回顧2021：美國高教在疫情中艱難前行

　　 回首即將過去的2021年，人們首先想到的大概是從2020年初持續至今的新冠肺炎疫情。從震驚、恐懼、慌亂的2020年走到2021年，人們在學習如何與之共存，如何在艱難中緩慢前行。

　　對于美國來說，在今年疫情依舊肆虐的背景下，高等教育還是為社會作出了重要貢獻，繼續展示專業知識、韌性和創造力。這期間，自然有令人無奈的舉措，也有讓人欣慰的成就，更有讓人期待的未來。

　　疫情持續肆虐 共存之中前行

　　2021年，疫情持續在全球肆虐。但在經歷了2020年新冠疫情帶來的最初打擊后，今年的美國高校已基本恢復了正常，突出表現為今年9月大多數高校新生都正常到校入學。當然，這里的“正常”是指在疫情防控之下的正常，因此有一些不同以往的具體變化。

　　首先，注重疫情防控。接種疫苗成為美國幾乎所有高校在2021年的一件大事，很多高校對此做了強制性規定，師生的疫苗接種率也很高。同時，美國所有大學也都制定了防范新冠疫情的相關政策與措施，以應對不斷反復的疫情。很多高校還建立了持續的建模和監測測試，幫助學校及早發現陽性病例，并最大限度地減少病毒在校內的傳播。

　　其次，恢復正常教學。去年開始的疫情大流行前所未有，為了確保師生的人身安全，幾乎所有高校都不得不關閉校園，并將課堂教學改在數字平臺上，從而促進了線上教學。今年，美國絕大多數高校都開門迎接師生，盡管可能有課堂人數的限制以及相關防疫要求，但畢竟都恢復了線下教學。此前有些學生對在線學習體驗不佳的抗議，包括無法獲得校園服務的不滿，今年已經逐漸減少。

　　再次，迎接教育改革。新冠疫情對線上遠程教學的要求，徹底改變了高等教育及其教學模式。當下，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教學模式已經為所有高校接受，并成為最普遍的教學模式。教育界內外都意識到，在疫情期間，教育理念與教學方法都必須進行改革，才能戰勝疫情所帶來的長期挑戰，并幫助青年學子應對未來更加艱難的挑戰。

　　評估線上教學 提升教學效果

　　從2020年年初開始，疫情導致很多高校迅速關閉校園，今年也時有校園關閉的現象，這對學生造成了巨大影響，甚至去年入學的新生，在入學之初就無法體驗大學校園生活與和大家一起學習的經歷。更有眾多國際學生有長達兩年時間都無法進入線下課堂。

　　因此，正如上文所說，雖然美國高校今年大部分學生都進入了校園學習，但當下的“正常”也只是疫情防控下的“正常”。對此，教育界人士也做了不少研究。

　　首先，評估線上教學效果。這兩年的在校生大都經歷過離校或在校的線上教學。那么，線上教學究竟能否達到線下教學的學習效果？如果有差異，如何加以彌補？對此，專家研究顯示，目前線上教學還無法替代線下教學，兩者之間很難畫等號。但在疫情依舊瘋狂的當下與可預見的未來，人們能做的依然是強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學習設計方式，形成結構性的干預和補救措施，從而使學生能夠通過某種方式彌補線上教學之不足。

　　其次，搭建強大的數字平臺。疫情暴發至今，線上教學已成為各大高校無奈但又必須積極應對的選擇，隨之而起的就是建立數字技術平臺。

　　當下，各高校充分認識到有效的線上學習資源源于系統的教學設計與開發，但大多數高校并不具備這種開發能力，教師使用技術的手段也極為有限。現有平臺中的較為完整的課程與資源，并不能完整體現高校的課程需要與課程目標。這導致很多教師在線上教學中更多地使用PPT，缺乏其他的技術手段與線上資源。

　　同時，如何通過數字平臺，在任課教師與學生之間搭建溝通與交流的橋梁，也是當下教育的一個難點。為此，建設更強大的數字平臺，提供更多的線上資源成為高校的共識，也是今后發展的重點。

　　再次，提升線上線下教學。對于很多教育者來說，教學設施如何改進，如何建立新的學習系統才能更加適合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教學模式？對于師生而言，需要進行何種培訓才能促進其思維方式和教學行為的改變？對于學生來說，在學習和進度具有靈活性的條件下，如何保持學習過程的連續性和有效性？對于教育管理者來說，如何關注教師面臨的挑戰，包括精神和情緒的壓力？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重要問題，并需要為此提供可持續的解決方案，以迎接未來可能更為嚴峻的挑戰。

　　裁員裁減專業 推動學校改革

　　相較去年，很多高校今年在辦學經費、新生入學、畢業生就業等方面都恢復了正常，但疫情還是對高校產生了巨大影響，特別是對高校內部改革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改變最大的或許是美國高校固有的某些體制。此外，很多學科與專業也都遇到了嚴峻的挑戰，高校國際交流與合作遇到挫折，只能另辟蹊徑。

　　首先，教授終身制已經動搖。過去，教授終身制幾乎是保護教師言論自由的一個不可動搖的保護傘，但受疫情影響，高校因為經費短缺而不得不裁員，這導致教授終身制開始走向松動。

　　這是因為美國的教授終身制保障教師在身體許可的情況下可以一直工作，這導致不少教師到八九十歲依舊不退休。對此，很多高校推出了提前退休的優惠政策。從2017年以來，美國高校中的政治斗爭與意識形態之爭異常激烈，師生中不同黨派、不同政見、不同立場的碰撞導致對立的雙方水火不容，在今年表現更甚，教授終身制因此受到巨大沖擊。在這一年中，除了高校招聘者減少，也有不少高校以課堂上有不當言論為由辭退教師的案例。

　　其次，基礎與人文學科受創。受疫情的困擾，很多大學裁減了不少專業與學科。越是旗艦大學，裁減專業的現象越嚴重。這些被停招的專業中，除部分屬于基礎科學項目外，大都為人文學科。

　　作為全美歷史最悠久的公立研究型大學之一，佛蒙特大學今年砍掉了23個人文學科本科專業。宗教、古典學、地質學等系部直接被撤銷，相應專業被砍，同樣被砍的專業還有亞洲研究、歐洲研究、拉丁美洲研究、意大利研究等，藝術和戲劇將被合并。

　　佛蒙特大學并非個案。據美國《高等教育紀事》數據庫中的記錄，今年有多達100多個暫停招生的計劃，從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文理學院將不接納新的學校資助的博士生，到萊斯大學暫停人文學科五個博士生專業；從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暫停其人類學、社會學和藝術史專業的博士生錄取，到俄亥俄州衛斯理大學擬淘汰18個專業……上述現象席卷美國，幾乎所有高校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嚴重影響和沖擊。

　　再次，國際交流與合作受挫。疫情大流行之下，不但國際學生難以出入美國，美國高校本身的國際交流與合作也受到重創。這方面的一個典型事件就是由新加坡國立大學和耶魯大學于2011年所共同創建的新加坡第一所文理學院——“耶魯—國大學院”于今年8月宣布解散。而耶魯大學一位副校長也直言不諱地表示，在耶魯—國大學院關閉后，耶魯沒有近期開展類似的全球合作的打算。

　　今后，耶魯將繼續致力于建設其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國際中心，并繼續從事跨境研究和教師合作，但疫情的國際大流行使高校的國際交流變得更加困難、更具挑戰性，因此未來的國際交流更多體現在教師的合作研究，體現在通過線上方式進行。

　　奧密克戎襲來 高校再度關門

　　就在幾天前的12月15日，康奈爾大學官宣稱，由于新冠疫情在其位于紐約州的伊薩卡校區的學生中蔓延，使得該校區已經轉向了“紅色警戒級別”——也是最高級別。據報道，12月7日至13日，該校學生中曝出903例新冠病例。其中，最新的奧密克戎病例占據“非常高的比例”。為此，該校決定關閉伊薩卡校區。

　　當然，此次關閉校園已與去年疫情剛剛來襲時的匆忙應對有所不同。當下正值期末考試時期，康奈爾大學把期末考試全部轉移到網上進行，取消了所有校園活動和體育運動，并關閉了圖書館。康奈爾大學校長波拉克表示，此舉是要幫助檢測結果呈陰性的學生安全回家過冬，并努力限制奧密克戎變體向弱勢群體的傳播。

　　需要注意的是，雖然最近的新冠變種“奧密克戎”的來襲依舊會對美國高校產生影響，但幾乎所有高校都對此有了更多的心理準備、更好的應對條件、更快的防控措施，以及更足的實戰經驗。因此，除了康奈爾大學關閉校園外，其余高校并未跟進。應該說，這是疫情防控條件下更為理性的應對之舉，相信也會成為今后美國大學更為常見的防范措施。

　　回顧2021年，美國高校正在逐漸恢復和艱難前行之中。雖然疫情依舊嚴重，但展望2022年，相信各個高校都將步入疫情防控之下的正常建設與發展軌道。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教授）